"我招了, 我全都招了..."

今天去看牙醫

是被老婆押去的

明明是她要洗牙

還要拖著我一起來看牙醫

她這樣作的原因

據她陳述是因為她愛我

還好她沒有槍

否則醫院應該會出現她拿著槍押著我走進大門的錄影畫面

車子停好走進醫院

我的腳步就越來越沉重

前面好像有一堵牆走不過去

邊走邊抱怨: "為什麼我非得要來看牙醫不可?"

老婆正氣凜然講了ㄧ堆牙齒保健的道理:

"#$%^&*...."

我: "不管啦! 反正我現在很脆弱, 妳不要再跟我講這麼多道理啦!"

走進診間的腳步越來越沉重...

"上一次看牙醫是什麼時候呢?"

填表的時候我就在想

問題N: "你有拔過牙嗎?"

好像有拔過吧

我ㄧ口都是爛牙

我就在上面填"有拔過"

問題N+1: "什麼時候?"

這太難了

我在上面填了"很久, 忘記"

不知道為什麼老婆剛好幫我掛到空號

是第一個號碼

(她自己先掛, 反而排在15號)

一填完表護士小姐馬上就叫我進去了

主治大夫是女生

不過很後面她才出來看

剛開始是ㄧ位男醫師

我猜是住院醫生

檢查就是他作的

持平而言

很親切也很仔細

(但是洗牙的時候, 卻希望他不要"太仔細")

然後去照了4張X光

因為沒經驗

我還把防護衣穿反了

檢驗師說: "我來幫你好了"

然後過來幫我重穿

我幻想看到他的嘴角輕蔑上揚

"醫生", 我瞪著他: "你該不會是在偷笑吧?"

檢驗師摀著嘴巴: "沒沒沒... 沒有~ 哪會?"

這種對話當然沒出現

接下來再回診間洗牙...

沒洗過

我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

自我安慰: "應該不會很痛吧!"

(天外迷之音: "大錯特錯")

洗牙的準備工作

醫生還親切的幫我蓋上中間開了ㄧ個洞的布

可以遮住臉只露出嘴巴

"我幫你蓋一下, 才不會等一下洗牙噴到臉"

真是親切...

不過後來我自己得出結論:

"與其說是怕噴到病人的臉

不如說是醫生不想看到病人扭曲變形的表情吧!"

開始洗牙

電動鑽的魔音會穿腦

有洗過牙的經驗的人

應該都覺得這是小事

如果比起那種電鑽弄出來的要命的痠痛

(電鑽聲~)

"我咧... 我咧... 哇好痠好痛!"

等我意識到原來是這種感覺的時候

當然已經是"下不了台"了

如果把牙齒分成六個區塊(上. 下 * 左. 中. 右)

我在第一個區塊還沒洗完的時候

就已經完全放棄抵抗了

然而刑求沒有這麼快結束...

時間突然過得很緩慢

被一張布蒙蔽了心靈雙眼的我

"為什麼全身只剩下牙齒上恐怖的痠痛感存在著?

這不行不行..."

我試著轉移注意力到其它事情

不過卻一直想起家裡有一本談到"看牙醫"的童書繪本

真是雪上加霜

胡思亂想(痛..)

東想西想(痛..)

內心世界:

"如果我被牙醫師刑求的話(痛..)

不管有沒有罪, 大概會立刻(痛..) 就招出來"

"這會不會(痛..) 是我以前教過醫學院(電腦通識)被我當掉過(痛..) 的學生?"

"回去(痛..) ㄧ定要把這種不人道的(痛..) 事情寫到格子上..."

想到昨天剛看完島田莊司的推理小說"螺絲人"裡

那些囚犯被活生生截肢的情節

"不行不行(痛..)

這樣想下去

根本是雪上加霜嘛..."

"我招了, 我招了, 我全都招了..."

我的心裡在吶喊

我的心頭在淌血

不過醫生當然不會聽到我心裡的吶喊

也不會看到我的心頭在淌血

但是他應該有看到我一會兒鬆開拳頭

ㄧ會兒握緊了拳頭

指關節也發出了"喀喀喀"的聲音

據說痛感分成20級:

第一級是被蚊子咬到

第二十級是女人生產的痛

僅次於第二十級的十九級是牙痛

(雖然沒有事實根據

看倌可以猜猜那一種痛是第二十一級的痛?

答案擇日公布在本篇留言)

如果是這樣

那麼洗牙的痠痛不適

應該可以排在第十八級吧

想了好久想到這裡

好像穿越了ㄧ道漫長黑暗的隧道

突然眼前一片光明...

("是上帝來接我了嗎?")

原來

終於洗完牙了

醫生拿掉臉上的遮布

座椅上的探照燈一下子照映了過來

眼睛有點睜不開

我的心情就跟剛被刑求過的犯人沒什麼兩樣

很空虛

不過如果要說有些什麼細微的差異的話

那就是心頭多了點對自己的感動

"真是不容易啊, 真是不容易啊"

我告訴我自己的牙齒:

"擦乾眼淚與汗水, 讓我們重新開始吧..."

男醫生跟我解釋了洗牙跟檢查的結果

"嗯. 嗯嗯... 了解"

然後才請主治的女醫師過來看一下

(因為她帶著口罩, 所以不能說成"過來露了一下臉")

大概只看了一分鐘

醫生說補牙的部份再安排時間

至於後面兩顆已經蛀蝕到只剩牙根的智齒

要再補照一下X光

然後轉到另ㄧ科去拔掉

我: "啊~ 那不拔行不行啊?"

醫生慈眉善目的解釋道:

"如果不拔, 是怕會#$%^&*(..."

總之就是不拔不掛保證沒事

最終我還是簽了"生死狀"...

出來診間

等補照智齒的X光

老婆還問: "咦? 怎麼這麼久? 你有洗牙喔!"

我說: "不是ㄧ定會洗嗎?"

老婆: "不ㄧ定啊, 我是跟你說我要來洗牙, 你來檢查就好了"

我說: "檢查不是ㄧ定會洗牙嗎?"

老婆偷笑: "哪有?"

她扶著我的下巴

看著我剛洗得亮晶晶的牙齒很有成就感的微笑著

"馬的... 先生, 被耍了" 這句話並沒說出口

拔牙呢?

我不知道

這需要更多勇氣

護士小姐排好補牙的時間

她說那邊的助理會打電話跟我確認拔牙的時間

想到腿又軟掉

我想世界上比老闆(博班指導教授)還要讓我畏懼的人

大概只有牙醫師了

我寧可見老闆一百次

大概也不願意再見到牙醫師ㄧ次面

回程路上

"老婆, 我這輩子可不可以只洗這ㄧ次牙?"

"不行~ 半年要洗ㄧ次"

"啊~ 可是我以前沒洗過也是這樣活下來了啊?"

"..."

"妳看我現在38歲(假設), 那下次是76歲(如果活得到那時候), 所以不用洗啦!"

"等到那時候你要洗也沒有牙齒可洗了"

說的也是

就這一點(怕看牙醫)

讓老婆恥笑ㄧ輩子

也無所謂